一個陌生人走到他面前,將一根武器插進他的鼻子,
害他鼻血流得像噴泉一樣,
而他卻謝謝我為他所做的一切?!
我看著身上的白袍。這絕不是一件普通的衣服,
它一定是魔法師的袍子。
往後我對某些病人做過更糟糕的事情,
但當我將那根黏滿血液膠凍的鼻胃管丟掉時,
我生平第一次領略到當醫生是怎麼回事。
比「急診室的春天」更撼動人心,
具體呈現出醫院裡隨時隨地都在上演的人生悲喜劇。
原本是一名鋼鐵工人,蛻化為神經外科醫師法蘭克‧佛杜錫克,
藉醫師的眼和心,描繪醫院裡為生死搏鬥的悲喜劇。
在他的筆下,尋常的病人,尋常的醫師,卻展現不凡的勇氣與毅力。鮮活生動、風趣幽默,卻又帶著令人鼻酸的感傷與無奈。
故事情節緊湊、明快,在時而歡笑、時而垂淚的展讀中,深刻體驗醫生工作的甘苦、壓力與使命,病患流露出的無助、期望與感激。
在藥水、針筒、電子儀器的場景中,交織成有血有淚,卻又真實無比的人生,讓人體悟更深、感受更強、啟示更鮮明。
本是匹茲堡的一名鋼鐵工人,後來發憤成為神經外科醫師。佛杜錫克喜歡說故事,本書《神經外科的黑色喜劇》就讓他名聞遐邇,另著有《聽疼痛說話》(天下文化出版)。曾任賓州神經醫學會理事長,目前在美國匹茲堡西賓州醫院執業。
香港英皇書院中學丶美國 Gustavus Adolphus 大學畢,主修物理及數學,後獲北卡羅萊納大學教堂山分校物理碩士。
曾在皇冠電子公司任職及擔任台灣大學物理系助教,又曾在《牛頓》雜誌丶翰園資訊公司、天下文化出版公司、天下雜誌出版部丶遠流出版公司丶《科學人》雜誌丶讀書共和國等各編輯部門從事編輯工作。
譯作有《實現創業的夢想》(與齊若蘭合譯)丶《別鬧了,費曼先生》丶《這個不科學的年代!》丶《神經外科的黑色喜劇》、《創意工廠MlT》丶《發明學,改變世界》丶《行善的誘惑》以及《大策略家》等。
現任耕莘醫院神經外科主任,曾任新光醫院神經外科主任,長庚醫院神經外科主治醫師。
審閱者的話 我以當神經外科醫生為榮 魏志鵬
前言 一個傲氣比天高的行業
第一章 遊戲規則
神經外科規則第三條:只要病人還活著,
你永遠都有辦法把他弄得更慘。
第二章 懶鬼、拚命三郎和冷門份子
拚命三郎永遠……永遠……有問題要問,
就算是那堂課教的是怎樣綁鞋帶。
第三章 魔法師的袍子
一個陌生人走到他面前,將一根武器插進他的鼻子,
害他鼻血流得像噴泉,而他卻謝謝我為他做的一切?!
第四章 月黑風也高
我面對的第一個精神分裂病患叫傑克,
在一個冬夜裡逛到院裡來躲避寒冷……
以及「狼群」。
第五章 疼痛博物館
我們盡最大的努力替他們除去疼痛。
當然囉,有時候我們得在他們頭上
打個洞才能完成任務。
第六章 拯救傷患的○○七
地球已經快要毀於核爆,龐德在機場裡橫衝直撞,
他不是無禮,而是個有任務在身的英雄。
第七章 不再在葬禮上哭泣
他引用一句古老的俄羅斯諺語來回答我:
「那些會在葬禮上哭泣的人不應該從事殯儀行業。」
第八章 誰都可以做這行?
凌晨五點,手術進行已六小時,
我們抵達血塊的頂端,在第四號頸椎處。
對我來說,登上喜瑪拉雅峰頂的感覺也不外如是。
第九章 唉,這些英國人
「也許他突然抽搐,在湯裡淹死。」威廉說。
「放屁,」我頂他一句。
「噢,你們這些美國人坦率得真可愛,」
第十章 瑞碧卡和她的小兔子布偶
她突然笑起來,儘管笑容有點扭曲。
眼睛睜得大大的,努力掙扎著
要抬起一雙已癱瘓的手來抱我。
第十一章 我害死了查爾斯
我等待他宣判動脈瘤的撕裂部位,
像個玩球不慎打破窗戶的小孩等待父親發現這件事。
同一時刻,躺在手術台上的一條命正慢慢報廢。
第十二章 「我要生下這個小孩!」
「醫師,我不只是個統計數字而已。
我對機率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不會放棄我的小孩。」
第十三章 歸屬
葛麗絲搖搖擺擺走到外面走廊,
輕易地走了二十碼,慢慢轉了個身又走回來。
我們互相對望著,臉上綻放著同樣燦爛的笑容。
她回到屬於她的地方。我也一樣。
譯後記 生死一線間 吳程遠
七月一日,神經外科住院醫師生涯的第一天。
凌晨五點。
望著通往神經外科觀察室,我們暱稱為「前廊」的自動門,一種似曾相識的噁心感突然排山倒海般湧上心頭,把我完全淹沒。我很想逃走,躲到床底下,直到這感覺消失為止。迫在眼前的,又是六年令人精疲力竭的磨練。這一天早上,「六年」重重地壓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感覺上,好像被數以噸計的海水壓著一般。我再也看不到陽光了;正常人的生活、正常人的工作、正常人的一切事物,都距離我那麼遠。
還來不及按牆上的開關,前廊的門突然「嘶」一聲打開了。兩個早已歸到記憶檔案裡的人又活生生地坐在我面前:菸抽個不停的蓋瑞,當年的新進神經外科住院醫師,現在已經晉陞為住院總醫師;以及艾力克,也已經從以前那個神經質的實習醫師,變成今天的資深住院醫師。許多年前,當我還只是個卑微的醫學院學生時,就跟他倆合作過。往後的六個月,我們又會在同一個主管麾下共事,一起面對有疼痛毛病的病人、創傷病人,以及其他各種突發的緊急狀況。而我們的老闆,就是神經外科的主任,亞伯拉摩維玆博士。
「嘿,艾力克,看看誰來了,是霍納氏徵候群先生的本尊呢。」蓋瑞說,他指的是我以前做的一次診斷,也就是令我踏入這個行業的那次事件。古早以前的事了。
「哈囉,蓋瑞,你看來……」我還來不及把話說完。
「像堆爛泥巴一樣。改不了,喝太多巧克力牛奶、抽太多尼古丁了……不過,咦,你怎麼還沒改行?聽著,今天早上什麼工作都沒排,因為老闆上法庭當證人去了。我們到會議室去坐坐吧。我要告訴你神經外科的規則,趁你第一天上工,趕快先告訴你,然後再帶你去參觀疼痛博物館。」
「神經外科的規則?『疼痛博物館?』」
「是呀,這是尤門斯那六大本教科書裡都找不到的規則。我們晚一點再去看疼痛博物館,等你親眼看到,你才會相信。」尤門斯的教科書是神經外科界的聖經寶典、住院醫師的智慧來源。
回到小小的會議室裡,蓋瑞走到黑板前面,開始寫了起來。
「第一條規則:當你的腦袋瓜被打開,跟空氣接觸過之後,你就再也不是從前的你了。說真格的,上帝為你的腦袋弄了個銅牆鐵壁般的頭殼,自有其道理,我們也不應去亂碰。腦袋瓜就好像一九六六年的凱迪拉克,你必須要將引擎拆下來,才能換火星塞。設計師只管機器的表現,從沒考慮過維修容不容易、方不方便。」
「病人一般好像都還算復原得不錯。」我稍作抗議。
「是的,一般來說。但偶爾會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病人的性情改變了,或者毫無預警的,就突然死去,在在提醒我們,我們是踏在聖地土壤上,必須步步當心。這就帶到第二條規則:只有別人動刀的手術,才叫小手術。如果負責動手術的人是你,這就是大手術。永遠不要忘記這點。」
他啜了一口咖啡,繼續說:「第三條規則同樣適用於要動腦部或椎間盤手術的病人:只要病人還活著,你永遠都有辦法把他弄得更慘。我碰過一些病人,背上剛拿掉兩塊椎間盤,還求我們再動第三次手術。他們說,反正身體狀況已經不能再糟了,於是我們再替他們動一次手術,證明他們實在是大錯特錯。」
再喝了一口咖啡之後,他繼續說:「第四條規則:當你覺得某個病人快要出大麻煩了,卻始終搞不清楚原因時,要好好睜大眼睛看一看病人,這比護士打一千次電話向你報告病人狀況,要有用多了。由此引申出來的小規則是:即使你終究犯了大錯,讓病人出了狀況,但你在手術台上犯的錯誤,遠比你躺在休息室床上或坐在電視機前作的專業判斷所導致的錯誤輕微得多,也較容易得到病人原諒。切記:要確確實實地看看你的病人。」
「第五條規則:假如你因為認錯病人,替他動了不該動的手術,或者是病人身體右邊出毛病,你卻在他的左側動刀,那麼,你的日子會難過透了,永遠要記得問問病人:到底是哪一邊痛,哪一條腿痛,或者到底是哪隻手發麻沒感覺。永遠要親自檢查X光片、檢查片子上的名字和其他圖表上的名字,是否同一個人。而且記住,一定要仔細核對手術同意書上的名字和綁在病人手腕上的名字。不這麼做的話,不出事才怪,你會陷自己於『免審訴訟』中。」
「免審訴訟?」我問他:「醫學院從來沒有教過這個名詞?」
「他們永遠也不會教這個;這是個法律名詞,原文是『res ipsa loquitur』,意思是『不言自明的事物』。就我們情況而言,是指在『不當治療』的案件中,所犯的過失是如此明顯,即使非醫療專業人士也看得出來是你搞砸的。好比說,病人從手術台掉到地上;病人的右腿有問題,你卻將他的左腿切掉;又或者說,你替斷了頸椎的人進行急診診療後,讓他出院,卻只給他開一些阿斯匹靈;還有:替病人做電擊急救,結果卻讓他全身著火;原本應該替『黃某某』拿掉一塊椎間盤,結果卻誤在『王某某』身上動刀。在這種時候,只好拿出你的支票簿,準備填上一大串零吧!艾力克,我有沒有漏掉什麼沒講?」
艾力克想了一下。「唔,」他轉過頭來看著我。「你只管記住任何外科住院醫師都要遵守的守則:有機會坐下來的時候,就不要站著;有機會躺下來的時候,就不要坐著;有電梯可以搭乘,就千萬不要走路;只要能睡得著,就絕不要睜開眼睛。而且,一有機會就吃東西,要不就去上廁所。」
稍微沈思了一會兒,他又說:「永遠要聽從老大的話。記住,老闆代表了這裡的一切。神經外科這一行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不要挑戰老闆。有需要的時候,多低聲下氣向上乞求,你就會萬事大吉了。」
「這可是住院階段啊,」蓋瑞的聲音再度悠悠響起:「你已經不只是個優秀的醫學院學生,或者是以前那個啥也不懂的實習醫師了,那時候,不管犯什麼錯,人們都會原諒你。現在是玩真的了,這是你一生的志業。你再也不用在小兒內分泌科或熱帶病理科輪班了,但你現在的工作,只要還剩下一口氣,都得撐下去。你準備好了沒有?我說,你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
放馬過來吧。
摘自《神經外科的黑色喜劇》
是什麼吸引大家走進醫學這一行?對一些人來說,這是小時候碰到人生挫折後的反彈。對其他人來說,是穩定又豐厚的收入。至於我,則是由於隨便亂逛,逛到這個帶著致命吸引力的職業旁邊,結果再也逃不出去,就像陷在蜘蛛網內的蒼蠅一樣。如果一直沒看過別人動腦部手術,我很懷疑我會想到從事這個行業。可是打從看到活生生腦子的那一刻起,了解到神經外科傲氣迫人的一面之後……我便上癮了。
我的工作可不是容易對付的,使這份工作困難的,是高風險。腦部和脊髓跟身體其他部分不同之處,在於它們沒有多少復原的能力。動腹腔手術時,要是大夫不小心割傷了一段腸子,他或她只要將傷口縫上便可,或至多割掉傷壞的部分。人體內有八碼腸子,割掉一小部分無傷大雅。甚至,完全報廢的心臟或肝臟都可以靠移植而替換。但當我切斷了任何一條神經線時,它永遠再也連不回去了。因此,我們這些醫師所做的事,是沒法挽回的。小小動作可能引致的各種嚴重後果,使得原本是最微不足道的任務都變得困難萬分。
在神經外科這一行中是沒有天才型的人物的。而不管你是天才或白癡,每個人都要通過十七年的考驗,從高中一直到成為有照醫師。為什麼會這樣?因為就像其他專業外科一樣,神經外科是一個近乎宗教教派的事物,有著各種硬性規定的儀式。所有學徒都必須受這些折磨,忍受面對死亡與疾病的悲戚歲月,必須接受教授的無情羞辱。於是學徒階段除了具有洗腦作用、訓練出有能力進行腦外科手術之外,還能夠使我們看起來像個腦外科醫師,頭髮花白、菸抽個不停。這個過程愈到尾聲,外科醫師看來更老成、更具有說服力。
這本書所記錄的,是我在神經外科世界裡的心路歷程。我的焦點放在尋常的人物上:尋常的病人、尋常的醫師,他們如何面對棘手的疾病,以及偶爾展示出不尋常勇氣的時刻。我之所以會挑選這些個案,主要因為這些事件是我從一名鋼鐵工人蛻化為神經外科醫師的路途上,所經歷過的里程碑。失敗,往往比成功更具教育意涵。一名病人的死亡,比五十次的救援成功更能塑造醫師的心理,催促他成長。
神經外科醫師需要面對許多恐怖十分的病痛—腦瘤、脊髓傷害、頭部受創、致命的出血等,病人也許失去語言能力、行動能力或視覺。在無數的個案中,悲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突如其來的頭痛、抽搐、車禍或單純在樓梯跌一跤等等,我們看到的都是沒人想看的場面。然而,人類心靈光輝高貴的一面,最後永遠能光照黑暗、衝破醜陋,最惡劣的悲劇也可能是最有啟發性的。
但如果讀者能夠「爬」進這個典型的、正在接受訓練的神經外科醫師的心態模式裡,看看他所看到的、感覺他所感覺到的以及恐懼他所恐懼的一切,然後默想一下每天在任何城市中的任何一家醫院裡不斷上演著的悲喜劇,那麼我就算達到我的目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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