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嗎,複製人早就存在了,你也一定見過!
同卵雙胞胎就是上帝造的一對複製人。
複製人不是怪物,複製科技更不是邪惡的工具。
本書帶你走訪複製科學家,
你會看到「醫療複製」造出的人類胚胎幹細胞,
是免除人類病痛的希望,效用更勝臍帶血;
你會瞭解,「生殖複製」是不孕夫妻求子的希望,
並不是獨裁者、有錢人的永生工具!
自從1996年第一隻由成熟細胞複製出的哺乳動物──桃莉羊出生後,就有人預言複製人出現的日子也不遠了。沒錯,哺乳動物既然能複製,複製人類當然也只是遲早的事。但是,科學家研究複製,真的如同科幻電影或小說描寫的那樣,目的是想製造出一堆基因相同的複製人?
其實,不勞科學家費心,這世上早就有複製人了,而且你一定見過!同卵雙胞胎就是一對基因完全相同的複製人!有良知的科學家研究複製,是想解開生物發育的祕密,並進一步培養出胚胎幹細胞,以細胞療法終結人類的所有病痛。人的「生殖複製」,只是「醫療複製」研究的一項副產品罷了。
《複製人的迷思》就是要破解大家對複製的錯誤看法,介紹複製科學的來龍去脈,帶領我們眺望「生殖複製」與「醫療複製」允諾的美麗未來。並且深入探索眾人對複製的恐懼源由,告訴你:基因可以複製,但是個人的思想與經歷永遠無法複製,複製科技絕不可能成為獨裁者、有錢人得到永生的工具!
出生於紐約,在維吉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Virginia)獲得法律博士學位,是著名的生物倫理學家與律師。 現為倫敦科學博物館的駐館作家,2004年3月起,開始為《金融時報雜誌》(Financial Times Magazine)撰寫「科學事」(Science Matters)專欄。 柯洛茨克是倫敦大學解剖與演化生物學系的榮譽講師,並將在此系新設一個有關繁殖議題的課程。她也是倫敦大學溫得依研究所(Windeyer Institute)在生物倫理領域的訪問學者。 經常發表對科學、倫理、政策相關的評論,文章散見於《衛報》(Guardian)、《獨立在週日》(Independent on Sunday)、《華盛頓郵報》、《芝加哥論壇報》,此外也常在受邀在美國的電視、廣播與英國國家廣播公司等節目中,對相關問題進行討論。 作者簡介與記事 出生於紐約,在維吉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Virginia)獲得法律博士學位,是著名的生物倫理學家與律師。現為倫敦科學博物館的駐館作家,2004年3月起,開始為《金融時報雜誌》(Financial Times Magazine)撰寫「科學事」(Science Matters)專欄。柯洛茨克是倫敦大學解剖與演化生物學系的榮譽講師,並將在此系新設一個有關繁殖議題的課程。她也是倫敦大學溫得依研究所(Windeyer Institute)在生物倫理領域的訪問學者。經常發表對科學、倫理、政策相關的評論,文章散見於《衛報》(Guardian)、《獨立在週日》(Independent on Sunday)、《華盛頓郵報》、《芝加哥論壇報》,此外也常在受邀在美國的電視、廣播與英國國家廣播公司等節目中,對相關問題進行討論。牛津大學出版的《複製資料書》(The Cloning Sourcebook)也是由她所編輯。
1940年生於四川成都,九歲時隨父母來台。省立新竹中學及國立台灣大學化學系畢業,赴美進修後,獲得普度大學(Purdue University)生物化學博士學位。畢業後去加拿大定居,一度擔任賽門佛瑞哲大學(Simon Fraser University)生物系講師。隨後棄筆務農,致力於推廣洋菇產業。
1992年回國之後,先後在衛生署預防醫學研究所、中研院生醫所及生農所籌備處、疾病管制局從事研究,參與台灣疫苗政策評估規劃、日本腦炎新款疫苗研發,以及中草藥金線蓮藥理之動物研究。
暇時嘗從事自由翻譯工作。譯作有《費曼的6堂Easy物理課》、《費曼的6堂Easy相對論》、《觀念物理3:物質三態‧熱學》、《夸克仙蹤》、《微積分之屠龍寶刀》、《微積分之倚天寶劍》、《看漫畫,學遺傳》、《複製人的迷思》、《費曼的主張》、《萬物簡史I~IV》、《費曼物理學講義I》(第1~3冊)、《費曼物理學訣竅》、《有機化學天堂祕笈》(皆為天下文化出版)。
序 論 複製真的這麼可怕嗎?
第一章 複製出美麗新世界?
拜科幻小說與電影之賜,複製給人的印象總是陰森恐怖的,但複製並不是駭人的玩意,只要我們不濫用科學,複製科學必定能承諾我們一個有愛的美麗世界。
第二章 生物複製風雲錄
複製出哺乳動物後,下一步是不是複製人類?當然不是!這一切都是為了解開生物發育之謎,才吸引科學家前仆後繼、屢敗屢戰,終獲初步的成功。
第三章 複製動物造福人類
有了複製技術,科學家才能開始複製動物,可能是複製出奶中有疫苗的複製羊,也可能是複製出可救人命的基因轉殖豬。
第四章 醫療複製能做什麼?
醫療複製是終結病痛的新希望,從中得到的幹細胞,可能是治癒帕金森氏症的仙丹,甚至可能是為個人量身打造的身體修復工具。
第五章 生殖複製不是邪惡工具
人死後的確是一了百了,複製並無法使人得到永生,但卻能為生殖力喪失的夫妻,一圓擁有自己孩子的美夢,用生殖複製來治療不孕,絕對不是不道德的!
第六章 基因不是一切
雖然基因能決定的事,遠比我們能想到的還多,但社會情勢、家庭環境,對人的影響也不容小覷,相照之下,基因只是你之所以是你的眾多因素之一罷了。
結 論 獨一無二的你
世人對複製的最大誤解,是以為基因就決定了你是誰,人的確受基因很大的影響,但基因只左右你的傾向,決定不了你的命運,世界上永遠不會有另一個「你」。
誌謝
複製慘遭污名化
莎士比亞(William Shakespeare,1564-1616)說的沒錯,玫瑰叫什麼名字聞起來都是香的,但是複製技術顯然跟玫瑰不同,英國上議院議員渥拿克男爵夫人(Baroness Warnock,1924-)也沒說錯,複製這個詞彙的確充滿負面的暗喻,讓人產生恐懼跟厭惡。這是因為當初談論核轉置時語焉不詳,使大家誤以為複製的終極目標是要進行人類的繁殖。
但現在複製的醫學用途即將出現,在不久的將來,病人的某種特殊的成熟細胞可藉複製予以再程序化,衍生出各種醫療複製所需的細胞。但不幸的是,醫療複製這項極富救命潛力的科技慘遭「複製」的惡名所累,召來許多反對與阻擾。有鑑於斯,人們常把醫療複製改稱為「細胞核轉殖」(cell nuclear replacement),在英國就是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避開複製給人的負面聯想。
現在讓我們來瞧瞧,醫療複製將會如何運作。
在第一個階段,研究人員把一小片活體組織從病人身上切下來(也許是一小塊皮膚),並把其中的細胞養在培養基內。然後把一個這種成年細胞的核取出,置入去核的卵子內。在核轉置手續完成後,該卵子中的一些細胞質因子,會自動再程序化新進來的細胞核,消除其中讓基因表現局限於成年細胞功能的調節子。易言之,細胞質的因子有辦法叫成年細胞核誤以為自己是來自單細胞胚胎,因而帶領這顆卵子進行胚胎該做的事情。再來,研究人員讓這顆胚胎發育五天左右,到達囊胚(blastocyst)的階段。是時囊胚裡面大約含有一五○個細胞,而體積比一粒砂還小些。
在此節骨眼,胚胎幹細胞就可以從囊胚的內細胞團(inner cell mass)衍生出來。這些胚胎幹細胞可以培育、生長、繁殖,生生不息,並有潛力變化成所有其他種類的細胞。不過提供活體組織的個人,一旦需要修補身體時,還必須找出辦法,誘使胚胎幹細胞分化且沿特定方向跟途徑,造出所需的細胞型別。等所要的細胞準備妥當,就可以隨時移轉回病人身上,且不會引發任何排斥。
我們希望這樣的手續與步驟,能夠治療甚至根除病人的病痛。在本章的後半段,我將解釋幹細胞究竟是啥玩意兒、它們如何運作,又何以可以是救命療法的寶庫!
概念上,醫療複製跟許多人熟悉的自我輸血手術相當類似。好多年前,我動過一次非必要性的外科手術,為了保險起見,手術前我為自己捐出了一品脫血液,準備萬一有需要輸血,可以用這一品脫血液來救自己的命。如果將來醫療複製可行,我也可能受益,我可以提供體細胞來轉變成手術時所需的細胞型式,轉變出的細胞,基因與我的細胞完全相容,移植回我的身上完全不會有問題。
醫療複製過程可分成兩階段。在第一階段,病人的一顆已分化細胞,原本瞭解自己的生命目標,且只進行有限的特定功能,現在受命指揮整個生物體的重建,也就是變成了單細胞胚胎,於是這個細胞的分化作用會先逆轉再重新開始。這個階段跟生殖複製的啟動步驟沒有兩樣。至於醫療複製的第二階段,也跟分化作用有關,主要重點是實現胚胎幹細胞的「諾言」,它牽涉到學習如何去引導尚未分化的「種細胞」(master cell)走向特殊分化途徑,轉型成特定治療方法所需的細胞。
幹細胞雖然可由人工授精後剩餘的胚胎得來,但是如果能用醫療複製產製出胚胎幹細胞的話會更好,因為醫療複製產製的幹細胞,不會引發免疫排斥,而免疫排斥是移植醫療失敗的主要禍因。道理很簡單,由病人已分化細胞複製出的胚胎,有跟病人完全一致的基因,其中的幹細胞當然也不例外。由這些幹細胞衍生出的各種細胞跟組織也有一樣的基因,因此使用醫療複製的幹細胞,病人可免用抗排斥藥物,不需承受藥物的各種副作用,例如降低對一般感染跟癌症的抵抗力等。
不過我們也應該要知道,目前科學家正在尋找其他同樣也可以免除排斥問題的醫療方法;此外,截至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有任何臨床上的證據,保證醫療複製確實可行。雖然醫療複製的最後目標是臨床應用,讓急需它的病患獲得有效的醫療,眼前醫療複製雖然尚在研究階段,但仍是極有價值的學習工具。科學家可以從其中學習並深入研究,瞭解核轉置時引發的再程序化究竟是怎麼回事。
也許將來有一天,我們能夠跳過培養胚胎這一環;也就是說,如果瓊斯先生得到帕金森氏症,我們可以從他的臉頰上取出一顆細胞,把這顆細胞轉變成一群神經元(神經細胞),用以取代出問題的腦組織,來治癒瓊斯先生。如果史密斯太太的心臟出了毛病,我們同樣可以從她身上的某部位取出一顆細胞,把這顆細胞轉變成心肌細胞,來修補她心臟的破損。科學家只要朝這方面繼續研究,逐步破解醫療複製程序中的祕密,說不定有一天,能發展出又快又好的新方法,把這個撈什子的醫療複製整個取代掉。
雖然醫療複製跟生殖複製的起始階段很雷同,但它們的意圖跟產品卻完全不一樣。在本章結束前,我會討論這些差異及道德問題。現在讓我們拋開複製在隱喻上遭成的心理包袱,把注意力集中到醫療複製之所以存在的主因:胚胎幹細胞的非凡遠景。
終結病痛的希望
從未有其他醫療科技像幹細胞研究這樣,能鼓動起科學家以及一般大眾的期望。胚胎幹細胞從極微小的早期胚胎而來,這些細胞有潛力變成任何一種細胞型式,因而可用來替換受損的組織。如果科學家找到了正確的生長因子,能操控幹細胞朝向所需的發育途徑前進,那我們就有希望能用一個個細胞,重建出新的器官,取代出了毛病的那個。或許能更進一步利用組織工程,造出全身的各個器官。
人類的胚胎幹細胞很適合以比喻來說明,它讓人聯想到一些不同的意像,例如給人願望的妖精、善變的變色龍、救命的萬靈丹等。這些都有些適切,但也都未能完全描述出胚胎幹細胞的功能。目前對許多人來說,胚胎幹細胞似乎是築夢的建材,它們來自早期發育中胚胎,可塑性高且可以生生不息,只要提供適當的營養環境,就可以繼續不斷分裂生長,等待科學家找出破解方法,成功驅使它們分化成所需的細胞。
只要見過受傷後的「超人」——美國電影明星克里斯多夫‧李維(Christopher Reeve,1952-2004)的身影,沒有人能不為之動容。他因為不慎從馬上摔下來,跌斷了脊椎,頸子以下全都癱瘓。後來他成了幹細胞研究的熱情擁護者。他相信,從幹細胞發展出的各種治療法,將可以用在組織修補上,也許有一天他跟其他同樣不幸的人,都有機會能再度站起來。也許是因為密集物理治療法奏效吧,他在跟癱瘓搏鬥的陣仗中,贏得了令人吃驚的進展。但是糟糕的是,他在政治戰場上的成果似乎遠稍微遜色,美國在幹細胞研究的立法上,已然落在其他國家後面。
我們有很好的理由相信,第一個幹細胞療法的人體試驗將會在英國舉行,而克里斯多夫‧李維已經表示,為了求診,他將不惜橫跨大西洋,他要再站起來的決心,就像其他千千萬萬個在痛苦中掙扎的病患一樣。(編注:克里斯多夫‧李維終究沒能等到這一天,他已於二○○四年十月十一日,因心臟衰竭去世於美國。)
克里斯多夫‧李維跟其他病患的願望能否落實,關鍵就在胚胎幹細胞上。目前最好的猜測,亦僅只猜測而已,是幹細胞衍生出的療法,也許能在五到十年內到達臨床階段,或許開始時會局限於血液疾病、心臟血管疾病或帕金森氏症等其他各種神經退化症狀。今後的研究進度,端賴各類資源是否充足,包括智力跟財力的取得與投入。另外還有一個舉足輕重的因素是法規環境,因為政策既能夠輔佐研究(如英國目前情形),也同樣能夠抑制研究(就像美國過去所為,而且這個情況顯然將持續下去)。
幹細胞潛力無窮
幹細胞無論來源是早期胚胎(胚胎幹細胞)或人體(成體幹細胞),一定具有兩個重要的性質。首先是在適當的條件下,它能長期自我繁殖(成年動物的幹細胞可以持續繁殖一輩子)。其次是它也可以製造出特化細胞,以組成身體上各種組織跟器官。這第個二特質把幹細胞跟絕大多數其他體細胞,例如皮膚、肌肉、肝臟細胞等區分開來。因為其他的體細胞即使偶爾也能自我替換,但通常只能製造出跟自己同型的細胞。
科學家相信,大部分的幹細胞只能造出數目有限的不同細胞型式。成年人的幹細胞存在於體內許多器官中,但也不是每個器官都有。其中「單能幹細胞」(unipotent stem cell)只能製造一種型式的特化細胞,而「多能幹細胞」(multipotent stem cell)則能產生該器官所有的特化細胞。成年的幹細胞可在人類的骨髓、血液、眼角膜與視網膜、腦、骨骼肌、牙髓,以及其他部位找到。它們的任務是替代及補充具有更多特化功能的細胞,這些功能諸如肌肉細胞的收縮或神經細胞的訊號收發。我們可以把幹細胞想成是器官的修理設施。在實驗室的條件中,稀有的骨髓細胞跟神經幹細胞曾形成其他數種細胞型式,並以新生細胞至換受損或遭病害的身體組織。
相形之下,「潛能幹細胞」(pluripotent stem cell)的能耐更大,它能製造出三種胚層(germ layer):「中胚層」(mesoderm)、「內胚層」(endoderm)及「外胚層」(ectoderm),這些胚層可以衍生出我們身上各種不同的細胞。原先就我們所知,潛能幹細胞只能從囊胚細胞(即五到七天大的胚胎)與原始生殖細胞(精子跟卵子的起源)這兩個來源而來。不過直到最近才有人發現,骨髓的間葉幹細胞(mesenchymal stem cell)跟神經幹細胞中,有一部分似乎也具有潛能幹細胞的能耐。人體有超過兩百種不同的細胞型式,我們若從胚胎幹細胞出發,有可能製造出所有的細胞型式,到時候製造細胞就像上館子點菜一樣,想要什麼叫師傅料理就有了。
現在的情況是,我們知道胚胎幹細胞的潛力,但是不知道要如何使用這種潛力。人的胚胎幹細胞研究仍是嶄新的領域。在英國科學家分離出小鼠胚胎幹細胞之後將近二十年,也就是在一九九八年時,才有兩個美國研究團隊發表論文,宣布他們成功分離出人的潛能幹細胞。這兩個團隊都是由深具前瞻眼光的科學家魏斯特(Michael West)資助的。其一是湯姆生博士(Dr. James Thomson)領軍的威斯康辛大學麥迪遜分校團隊,他們從多餘胚胎(做試管嬰兒的副產品)的內層細胞群,衍生出人的胚胎幹細胞,再把胚胎幹細胞培養成五個不死的細胞株(cell line)。另一個團隊則是美國馬里蘭州巴爾提摩市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吉爾哈特博士(Dr. John Gearhart)跟他的手下,他們從六到九星期大的流產胎兒身上,取出原始生殖細胞(primordial reproductive cell),分離出其中的胚胎生殖細胞(embryo germ cell)。
摘自《複製人的迷思》第四章
複製真的這麼可怕嗎?
當好萊塢大導演喬治‧魯卡斯(George Lucas),為他那部眾所期盼的「星際大戰二部曲」選擇片名時,他想出了「複製人全面進攻」(Attack of the Clones)當副標。說真的,我們還真難想得出其他名字,能比它更負面、更具要脅性、更讓人聞之毛骨悚然。光是「複製人」一詞就足以讓聽到的人,腦子裡出現光怪陸離的影像。科幻電影在我們這代人的意識裡,早烙下難以磨滅的複製人恐怖景象:一大群沒姓名、沒面貌、沒思想的假人結隊前進。在電影裡面,凡是涉及複製的情節,幾乎毫無例外都是惡夢一場。
神話、文學作品以及電影裡的各種有力的隱喻跟鮮明的影像,之所以能強行侵入我們的思想,影響我們對複製的反應,並長植在我們的想像裡,是因為它們凸顯出一些老問題,並反應出我們內心的憂慮。這種憂慮一方面是害怕一些過分自信或頭殼壞去的瘋狂科學家做出奇特的舉動,另一方面則是擔心工業時代來臨後,人性跟個人價值的泯滅。關於瘋狂科學家,瑪麗.雪萊(Mary Shelley,1797-1851)的小說《科學怪人》(Frankenstein)一書中的主角,佛蘭肯斯坦是箇中代表,他創造生命、破壞自然界的規律跟秩序,並釋放出他本人或我們大家都無法控制的強大力量;對後工業時代的害怕,則在阿道斯.赫胥黎(Aldous Leonard Huxley,1894-1963)的《美麗新世界》(Brave New World)一書中,有教人難忘的描述。
複製人類指日可待,用複製技術解決人類的生殖問題,現階段已經不是能力上的問題,任何時候只要有人動手,遲早必能實現。
想要複製出「自己」,已經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了。
就我們所知,目前為止已經用「核轉置」(nuclear transfer),成功複製出人類胚胎細胞以及許多隻綿羊、牛、豬、山羊、小鼠、兔子與馬,外加一隻貓跟一匹騾子。雖然目前清單裡尚缺少猴子,但那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眾人會有這種共識,是因為單細胞(包括卵細胞)實驗操作所仰仗的儀器,凡有做人工授精的診所都必然具備,而這類診所非常普遍,全世界總數不下數千間,而某些國家的法律對這類診所殊少約束,甚至完全不加干涉。核轉置的成功率雖低,但該項技術學起來一點也不困難。曾有十幾歲的中學小女生,到某家美國生技公司做了一個暑假的實習生,就複製出了一隻豬寶寶。
話雖這麼說,但很明顯,在當下或是可預見的未來,絕大多數從事人工授精的專科醫生,都不會花精力去搞人類複製。原因是目前世人對複製技術本身,以及複製動物身上為何會出現眾多異常現象,仍然欠缺科學上的詳盡瞭解。因此現階段貿然試驗人的複製,顯然是不道德的舉動。因為做出來的複製人若不正常,爛攤子就難以收拾,主事的科學家會受同儕唾棄甚至放逐。最近有一位人工授精專科醫生告訴作者,轉行從事人類複製工作,絕非好的事業抉擇。
事實上,我們對人類複製的恐懼,已遠遠超過應有的安全考量。而且不幸的是,複製已經變成一種代表,它象徵了一般人對基因工程、科學、失控科學家的恐懼與憂慮。喬治‧魯卡斯導演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一眼就看出這些可資利用的聯想,才會選擇「複製人全面進攻」做為新片的片名。
其實除了少數幾位「圈內人士」,曾見過桃莉羊或是居住在其他農場、田野或實驗室內,那些遠不及桃莉羊知名的複製動物外,還有其他任何人親眼見過複製人或複製動物嗎?你大概想不到,這答案居然是肯定的!而且是幾乎每個人都見過。
事實上,「同卵雙胞胎」就是複製人,他們是遺傳基因完全相同的兩個人。不過,雙胞胎的出現是機會使然,而非蓄意設計。在正常的有性生殖發生後形成的合子(胚胎),有時會不期然一分為二,成為兩個完全相同的胚胎。爾後這兩個胚胎繼續發育成長,形成同卵孿生的兩個個體。
實際經驗顯示,雙胞胎與非雙胞胎的我們並無顯著不同。共用相同全套基因並沒有減低雙胞胎的個性跟人性程度。而且他們的身體外貌並不完全像是從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行動更不可能如影隨形般百分之百相同。各位試想,喬治‧魯卡斯如果把電影片名中的「複製人」一詞,用「同卵多胞胎」取代,意義上雖毫無軒輊,但譁眾的震撼力就完全消失啦!
古老的技藝或先進的科學?
複製的英文是clone,這個英文字如今讓人一見就會產生嚴重的負面聯想,但它的原意卻毫無惡意。此字源出希臘文klown,意思是細樹枝,當動詞時,意指把植物的細枝剪下一段來栽活,也就是園藝裡的插枝。
插枝在園藝裡非常普遍,從種蘋果樹到栽天竺葵花幾乎都用得上,所以英國人把種樹蒔花的園丁稱為插枝者(cloner,現在英文也以此稱呼從事複製工作的人)。插枝用在園藝上已有數千年的歷史,除了藉以栽活植物之外,人們還逐漸發現插枝技術中有許多竅門,可以用來改良植物的品質,諸如提高產量跟抵抗疾病等。榆樹等植物甚至不需要人工介入,就會自動自我複製。榆樹的根會從地下伸出,見光後發展成另一棵新榆樹。
複製可以透過兩條不同的途徑產生,其一是「胚胎分裂」,這是不太常見但會自然發生的現象,結果就是前述的同卵雙胞胎;另一條途徑叫做「核轉置」,這就是純人為的技術了。名滿天下的桃莉羊就是應用該項技術成功獲致的產品。
在本書,我將用「前驅者」(progenitor)或「本尊」代表被複製的動物。複製是無性生殖的形式,從一個單親身上創造出新生命。對世間許多植物與動物來說,複製壓根就是它們自然的繁殖方式,但它並不是哺乳動物的自然生殖方式。就是衝著這麼一點差別,咱們的故事才得以開始。
園藝中早就使用複製來進行植物的繁殖,複製在植物學裡可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很多植物的生殖,靠的就是複製。
桃莉,哺乳類複製先驅
一九九六年七月五日,一隻前所未有、不很安靜且深具道德爭議性的動物來到了這個世界,大幅改變人們對複製的觀感。這隻毫不羞怯的綿羊名為桃莉,她出生在英國的羅斯林(Roslin)。羅斯林是蘇格蘭首府愛丁堡市郊外的一個小鎮。這隻小綿羊是有史以來,首次從活的動物複製成功的哺乳動物。在此特殊例子裡,被複製的前驅者已經死亡。桃莉是經由核轉置複製成功的,實際的做法是從一隻六歲大的綿羊身上,取出一個細胞,把細胞的細胞核取出,插入另一個預先去核的卵細胞中。
在卵細胞去核的步驟裡,位於細胞核外,叫做細胞質的膠狀物質必須留下來,因為我們相信細胞質之中含有許多重要因子,能夠擔負重任,為新替換進來的細胞核進行「再程序化」(reprogramming)。再程序化的步驟非常重要,是核轉置成敗之所繫。
複製這門學問引發出各種特殊的見解,但人們自始就不太關心,複製一般動物是否合乎道德。大家的憂慮與疑問,都是圍繞著複製人的主題打轉。常見的問題有:「我們是否能用同樣的技術去複製人類?我們應該複製人類嗎?我們有一天會這麼做嗎?」發問的人真是急於想知道答案嗎?那倒不見得。
我們見到的是各國立法機構在答案出現前就忙著頒布禁令,政府成立委員會對此議題進行研究、提出報告,報社、雜誌社、廣播、電視公司都派出朝聖代表到羅斯林,請求跟桃莉羊會面,並且拍照合影存證。桃莉也相當隨和,只要給她一些她最喜歡的加料草丸子做為賄賂,她就會乖乖奉陪,讓賓主盡歡。在二○○三年二月十四日桃莉去世之前,桃莉的盛名一直不墜。
在桃莉出生前約六十年,傑出的德國胚胎學家斯潘曼(Hans Spemann,1869-1941,一九三五年諾貝爾生理醫學獎得主)就盤算出桃莉羊實驗的布局。不過當時他的思路遇上一道跳不過去的藩籬,他想像不出可以用什麼方法,把一個分化過的細胞核,移植到一個空的卵細胞裡。他生前曾對人說,他這套想法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終其一生,斯潘曼的確沒讓它跳出幻想階段。
不過當初斯潘曼絕沒有想到能用此實驗方法來複製人,他的動機不外是要發掘發育生物學上的基本祕密。自古以來,人們看到的是受精卵逐漸發展成複雜的人體,這個自然之謎不知難倒了多少科學家跟哲學家。早在古希臘時代,亞里斯多德就曾利用雞胚胎,研究過這個問題。
早期,人們認為可能的發育過程不外兩個:一個是我們從一開始,就是具體而微的小人,身體各個部分皆已具備成形,發育過程只是各個部分分別長大而已。另一個可能則是,身體構造在發育過程中由簡漸繁。
後來科學家漸漸相信後者為真,但也不得不接受一個先決條件:在受精卵裡,必然包含整套形成複雜人體的指導藍圖。不過這個條件附帶產生一個新問題:當我們身上的細胞經過分化跟特化作用,擔負起受分派的任務跟功能,變成了諸如能「跳」的心臟細胞,能「收縮」的肌肉細胞,以及能分泌胰島素的胰臟細胞時,它的主要藍圖是否會發生不可逆的變化而逐步消失?抑或是每一個細胞在進行分化時,裡面全部的指令都保留了下來,只是派不上用場的部分變弱,進入休眠或不活化的狀態?
桃莉的出現對前述的問題提供了答案,在爾後諸多不同種類動物的複製實驗中,也一再證實在已分化的細胞裡,的確仍保存了完整的身體藍圖,只是其中大部分的指令都受到壓抑而已。這個了不起的發育生物學解謎實驗從開始幻想到最後美夢成真,前後經過了六十多個年頭,其中充滿了憧憬跟失望,也曾達到些許小小的成功,但遭遇到的失敗更多,甚至還發生了一、兩件醜聞。若要細細道來,材料足夠寫成一部偉大的小說。
複製科學慘遭放逐
在桃莉出生的前十二年(一九八四年左右),胚胎學家(也稱為發育生物學家),曾經一度放棄複製研究,當時大夥達成共識,認為複製實驗構想在哺乳動物身上,是不可能實現的。研究複製的行情達到谷底,遭人從學術實驗室的殿堂趕進農村。在另一個意義上,它也跟純理論領域告別,進入了實用領域。羅斯林研究小組開始從事桃莉羊複製之前,斯潘曼的夢想依靠一位絕頂聰明、但有些玩世不恭的丹麥籍獸醫,以及一個在美國的工作團隊共同努力,才不致中斷。丹麥籍獸醫在英國嘗試綿羊的複製,美國的工作團隊則企圖製造大批昂貴的複製母牛。
複製科學在發掘生物發育祕密方面,顯然深具吸引力,但是它的重要性實遠不止於此,它有潛力可以用來挽救生命。有一些基因經過修飾的複製綿羊、母牛及山羊,牠們的乳汁裡含有某些特別的蛋白質,可以用來治療某些人類疾病。此外在目前,人類的器官移植呈現僧多粥少,供需嚴重失調的困境,並且每下愈況。也許將來有一天,經過基因工程處理過的豬,能夠減低甚至完全去除引起人體免疫排斥作用的各種因子,讓需要做器官移植手術的病患,不再遭受等不到適當捐贈器官的煎熬,而可以隨時取用豬的器官做為替代。這種不同物種之間的器官移植,即所謂的「異種移植」(xenotransplant)。
在科學上,我們實在想不出無法複製人的理由,那麼複製人類,是不是不道德呢?大多數人都認為複製人是不對的。但是此看法是道德使然,或只是人們的觀念受隱喻誤解扭曲後的反應?換言之,禁止人類生殖複製,真的有完全合乎道德的論據嗎?
我們認為,為維護道德,暫時禁止複製人是有必要的。原因是現有的技術仍屬低劣,各種動物的複製品都會出現一些異常,有的情況還非常嚴重。許多複製的動物在出生前即流產,或一出生即夭折,安然度過懷孕與臨盆階段的,表面上雖然看起來挺正常的,但因為我們對人與動物的要求標準不同,在家畜身上難以察覺的缺陷,若是出現在複製人身上的話,就會明顯得多,使得問題分外嚴重。還有一些問題得等到出生後很久才會出現,譬如到了青春期,有些本來應該自動開啟運作的基因,因為錯誤的基因表現而保持無動於衷。有許多人懷疑複製跟過早老化有關。桃莉生前曾罹患老年風濕,而我們完全無法解釋原因。不過從複製母牛的經驗裡,我們發現用老化了的細胞複製出來的母牛,看起來跟其他初生小牛同樣的年輕有活力。
基因不是一切,複製得不到永生
在二十世紀跟二十一世紀交替之際,人類的生命科學出現了三個極不尋常的進展,領頭的就是桃莉羊的複製成功,第二個進展是人類基因定序的浩大工程,在二十一世紀初終於完成。「人類基因組解讀計畫」的完成,讓我們處於「基因決定論」(genetic determinism)浪潮的巔峰。基因決定論有時也稱為「基因化約論」(genetic reductionism)。基因化約論是長久以來,在討論人類行為表現是受先天基因影響或後天養育改變的論戰中,主張人類行為主要受基因影響的一方。科學家宣布,已發現某些特定的基因,可以解釋人類一些複雜的行為,而且這類令人興奮得喘不過氣的報導不斷出現。科學家認為可用基因解釋的行為包括:在人前緊張害怕、秉性樂觀活潑外向、肯冒險進取以及(也許是最讓人好奇的一項)對馬戲表演具有特殊的天份跟興趣!
對這些特殊說法,每個人的領悟容或不同,但大家都明白,我們正處在漫長旅程的起點,而我們的目的地,遠超過以簡化問題為目的的基因化約論,而是要抵達瞭解我們基因的各種運作,明白各個基因之間以及它們與我們周遭環境之間,那個複雜、細緻且會相互影響的網絡。
基因即是既定的命運的概念如狂潮而來,使得不察的讀者在讀多了這些資訊後,就把「基因身分」(genetic identity)跟「個人身分」(personal identity)劃上等號。其實這完全弄錯了,道理非常淺顯,只要粗略認識一對同卵雙胞胎就能夠明白。複製人跟他的前驅者(這與同卵雙胞胎兩個體間的關係一樣)雖然有完全相同的遺傳基因,但他們顯然不是同一個人。
結論是做為人,絕不只是把一堆基因加在一起而已。我希望在《複製人的迷思》這本書中,能抽絲剝繭釐清一件事:想藉複製延續生命,達到某種不死境界,僅只是一場夢罷了。
明日之星——人類胚胎幹細胞
生命科學中的第三件主要進展,是誘導出人類的胚胎幹細胞。早在一九七○年,艾文斯(Martin Evans)與他在劍橋大學的同事,就從小鼠身上分離出胚胎幹細胞。但之後又經過了將近二十年的努力,才終於有人找到人的胚胎幹細胞。胚胎幹細胞與其他體細胞的不同之處在於,體細胞都已經過分化,所以只具備某種功能,而胚胎幹細胞有能力變成身體內任何型式的細胞,因此有潛力成為我們身體的修補工具。
利用複製技術與胚胎幹細胞這兩項技術,就可以進行醫療複製。醫療複製亦稱為「細胞核轉殖」(cell nuclear replacement),其間涉及的概念很簡單,但技術上的挑戰卻很大。做法是讓一個熟的細胞,跟一個已經去核的卵細胞結合,複製出人的胚胎,利用從這個胚胎取得的胚胎幹細胞,設計出新的治療方法。
對提供細胞進行胚胎複製的人來說,從這些胚胎幹細胞分化出的細胞跟組織,簡直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絕對不會產生諸如排斥之類的不良副作用。
然而,允許醫療複製及胚胎幹細胞研究進行的法律與政策,卻遭衛道人士強烈反對。醫療複製研究使用的胚胎幹細胞,是從人工授精成功後的剩餘胚胎中得到的,原本就不準備植入任何人的子宮。但反對醫療複製研究的人認為,此研究本身就不道德。美國方面對此反對得格外強烈,尤其當美國的「複製援助」公司宣布他們成功複製出人類嬰兒時,更激起美國人的恐懼與厭惡情緒,使醫療複製的前途更加不確定。
《科學怪人》與《美麗新世界》這兩部文學作品,幻想出干預生殖跟遺傳會造成的可怕後果,令人印象深刻且心驚膽顫。接下來,在這兩部著作的影響之下,其他類似題材的電影跟著作紛紛出籠,更加深了人們心中的疑懼,認定複製人是糟糕的事且可能造成可怕的後果。
是以許多人認為,利用複製跟其他幫助生殖的技術創造生命,不僅是對造物主的僭越跟嘲笑,更是踐踏與泯滅人性的行為,還會製造機會助長極權體制。對持有如此看法的人來說,生物學帶來的不是希望,甚至還會讓人害怕,他們明顯感到這是不道德的。
科幻小說扭曲了我們對複製科學真相的看法,這些科幻小說及它們引起的不安就是第一章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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