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立場不過是群體認同的延伸?《善惡》深度解析脆弱的意識型態如何被操控
你是否相信自己的政治立場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選擇?根據《善惡》所引用的心理實驗,事實可能恰好相反。研究顯示,我們的政治信念其實非常容易被操弄與扭曲,甚至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為完全相反的立場辯護...
西方文明在過去三、四百年裡,憑藉啟蒙運動、科學進步與資本主義的推動,快速躍升為全球的主流力量。然而,繁榮背後卻隱藏著深刻的困境:資本主義帶來了財富與創新,同時也製造了貧富差距與社會撕裂;民主制度被視為普世價值,卻在民族主義與國家認同的矛盾中,不斷面臨挑戰...
在過去討論的課題之中,我們經常提到西方現代文明發展的過程,而且也提到過,西方文明正在面臨嚴重的關口。這個關口究竟是象徵著西方文明走到了衰亡的階段?還是可能經過一次調整,又一次走向新的高峰?目前,我們還很難斷言,主要由於這個現代文明,確實有其自我調整的機制。
如果我們以最近三、四百年的發展來說,過去我們經常提到,西方主流文明是從西歐的啟蒙時代開始,在那個關節上,歐洲的國家擺脫了宗教桎梏,發展了自由思想。在自由思想的基礎上,開展了科學和技術改進。這兩者,逐漸互相支持,終於匯為巨流,到今天,科技發展的潛力,還正在增長不已。
從技術的改進上,西方步入工業革命,將過去農業生產和作坊的手工業,一改為大規模的集體生產。這一個生產模式,又必然牽扯到如何取得大量的資源,以及如何開拓巨大的市場?於是,資本主義的經濟,也就應運而生。在這個制度下,技術、勞力和資金,三合一的結構,不斷拿人的生產力量,一波一波地推向新的高峰,而財富的累積,也隨著不斷地增長。
資本主義下,市場經濟的潛力是驚人的,代價也十分巨大。貧富之間不再是生活型態的差異而已,金錢的力量比武器更厲害,更足以奴役許多弱勢勞工,也剝削許多消費者,將社會分割為貧富兩截。這一個困境,刺激了社會主義的成長,馬克思主義就是在這一個背景下出現,在二十世紀,馬克思主義在世界各處,都發揮了極大的影響,而且曾經有大規模的實踐;到了二十世紀後半期,這些實踐,卻都在不同的地區,出現了重大的修正。有許多人問,馬克思主義是否必然為資本主義的代替品?這個大的問題,我們在此處先提個頭,將來我們還要花更多的篇幅,衡量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之間的關係。
現代文明的另一個重大特色,則是民主政體,在各處普遍地呈現為國家組織的基本型態。經過幾次大革命,尤其是法國、英國和美國的幾次大革命,將啟蒙時代提出的人權觀念,落實到民主政治。「民主」兩個字,正如同「科學」兩個字,在中國近代思想史上,幾乎是「靈丹妙藥」的同義字;所謂「德先生」和「賽先生」,自從五四以來,都被大家認為是具有普世意義的價值。在二十世紀中葉以後,幾乎不再有真正的帝王,除了一些宗教性特強的國家以外,世界各地的國家,絕大多數都是以民主政治的面貌,建立其國家共同體。
雖然在近代中國的思想史上,「民主」高唱入雲;但我們一般的了解,只當作投票、選舉就是民主。我們必須理解,民主政體的國家,象徵的是國民以憲法,或者類似機制,用合約的方式建立一個共享主權的政治共同體。這一個共同體,是一代一代的國民,用法律保障自己權益,也以自己的意志,經常地監督受委託行使治權的政府;國民也一代又一代,經過同樣的合約機制,不斷修正這共同體的權力結構和功能。理論上,任何經過合約建構的共同體,都可以經過參與者,也就是選民,改變其內涵和外延。
在這種定義下,近代文明的政治結構上的特色,卻不免常常會面對兩難的糾纏。一方面,任何國家的背後,都有一個民族的觀念;而「民族」又隱含著種族或血緣的意義。無論是種族或是血緣,乃是有預設定義的團體;於是,民族國家不免成為預設不容置疑的共同體,竟與國民合約造成的共同體之間,有難以調和的困難。究竟國家大於國民?還是國民大於國家?身為簽署共同體合約的國民,必須接受這個共同體的存在?還是有權力加以改變?如果改變的過程激烈,說不定又會影響共同體本身的穩定?甚至,顛覆和消滅了這個國家共同體?這些,都是在近代歷史上不斷因為如此的糾纏,而產生的國與國之間的衝突,和國與民之間的壓制與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