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界的「忍者」：亞達伯拉象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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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陸龜

1708年，法國探險家盧古阿（François Leguat）形容，在羅德里格斯島上最有效率的移動方式，是從一隻巨大陸龜的背上跳到另一隻巨大陸龜的背上。

陸龜是已知現存的最古老動物之一。化石紀錄顯示，巨型陸龜曾經棲息在每個大陸以及許多島嶼上，只有澳洲和南極洲例外。牠們是了不起的生物，在生態上扮演類似現今非洲象的角色：散播種子，用糞便幫土地施肥，甚至還能為其他動物開闢通行路徑。

在模里西斯島，旅人帶來了牛、豬、山羊和綿羊，這些動物在沒有天敵的情況下數量爆增。隨後，英國人、法國人以及荷蘭人搭乘鼠輩橫行的船隻抵達了，為已經在此安家的老鼠族群數增添更多鼠口，之前這些老鼠是從葡萄牙的沉船游泳上岸的。此外，拓荒者還引進了入侵性的雜草，並砍伐森林以便放牧牲口（就像今日的巴西）。歐洲人無論走到哪裡，似乎只會殖民、剝削和摧毀。

對於盧古阿所騎乘的巨大陸龜來說，這真是一場災難。老鼠、豬和獼猴，害得陸龜失去蛋和幼龜。但是還有更慘的，水手發現陸龜在腿切斷後仍然可以活下去。你甚至可以用牠的頭來熬湯，而且在頭給切掉後，陸龜的心臟依然可以再跳動幾個鐘頭。水手讓陸龜腹部朝天，儲存在大帆船底艙，在為期數月的程航中，把牠們充當鮮肉儲備。此外，陸龜也是寶貴的水源，因為牠們會把水存放在體內一個特殊的囊袋裡，就算陸龜死後，那些水還是能夠提供人飲用。英國皇家海軍的小獵犬號，也就是搭載達爾文進行環球航行，讓他提出生物學最重大革命觀念的船艦，就儲備了30隻巨型陸龜，但是沒有一隻活著抵達英國，牠們全都被吃光了。

有這麼多不利於的因素堆疊在一起，牠們遲早會滅絕。

被陸龜緊追不捨

我也有和陸龜接觸的第一手經驗，那是在我登上艾格列特島的時候。

我們的第一次相遇，是碰到一對正在親熱的陸龜。我之所以會注意到是因為牠們發出的聲音太大了；這樣說吧，那聲音挺不雅的。

稍後，當我正安靜拍照時，突然聽到嘶嘶聲，然後是重物撞擊地面的聲音，聲音愈來愈響，愈來愈近。原來是一隻巨型陸龜拖著沉重的軀體向我爬來，牠大約1.2公尺長，如同一部坦克車。牠看起來十分健壯，好像寵物龜與黑犀牛交配的產物。我輕輕用相機三角架戳戳牠，但是牠不屈不撓。我猜我一定是擋了路，所以就往旁邊讓開大約20公尺遠，牠卻還是衝著我來。

只要我一動，牠就改變方向。我往左，牠就往左；我往右，牠便往右。不論我往哪裡跑，這隻陸龜都緊緊跟著，想和我一決高下。頂著攝氏35度的高溫，我開始汗流浹背，終於受夠了。最後，因為氣惱，也為了減輕負擔，我卸下背包放在地上。不出幾秒鐘，牠開始攻擊我的背包。

一名保護區的人員適時出現了，一看到我們就咯咯笑個不停；原來這隻陸龜是島上最大的雄龜，而且瞎了一隻眼睛。身為雄龜中的老大，牠想必是認定，背了背包的我，會是牠的對手。我和這人在保護區逛了大約3、4個鐘頭，等我們返回原地，那隻陸龜還在攻擊我的背包，企圖把它掀倒，顯然是把它視為敵人。

這些不怎麼溫柔的巨龜，還有一項廣為人知的特性：牠有時候會嘗試表演危險特技，只靠後腳站直身體，以便伸出前腳來拉扯低矮的枝條——這是非常危險的動作，因為牠們有可能四腳朝天翻倒在地，如果沒有辦法翻回來，是有可能送命的。由於牠們有這種不尋常的行為，墨西哥生物學家阿爾薩．伊．拉米雷斯（José Antonio de Alzate y Ramírez）將亞達伯拉象龜封為「龜界的忍者」。

感謝讀者熱心提供台北木柵動物園陸龜影片：

（本文摘自《植物彌賽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