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重焦慮不是你的錯!減重名醫蕭捷健《碳水循環》:你不是意志力不夠,而是選錯了方法
蕭捷健醫師在《碳水循環》中溫柔呼籲:體重焦慮不是你的錯,你只是選錯了方法。本書針對常見減重迷思,提出與身體合作、非極端的科學方法,幫助你改善代謝、找回健康與快樂。無需禁澱粉、不必自我折磨,讓瘦身成為自然且可持續的生活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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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意與信任》揭示了網路時代中人際關係的變化,探討在市場思維與社群媒體滲透下,傳統的「共享關係」如何被「交換關係」取代,導致信任感下降與人際疏離。從心理學觀點出發,作者指出數位量化與社會比較讓我們愈來愈難真誠互動,也讓自我價值感受到衝擊...
自己是什麼時候在這座城市裡遺失了他們的?是在父母想要跟他分享往事他卻心不在焉的時候?還是他沒注意到,父母開始愈來愈不喜歡上台北的那一天起?如今他終於能體會,曾經熟悉卻突然變得陌生的街道,讓人行走其中會是一種何其不安又悲傷的感覺......摘自郭強生全新散文集《用青春換一場相逢》
他偶然間觀賞到那部經過數位修復的短片。已息影的大導演尚在美國念電影時的一個拍攝習作,記錄了冷戰時期的台灣,三個大學生,一趟造訪新竹五指山的行旅,時間是1966年。
片頭一開始,他們搭火車從台北車站出發,車窗外的街景是綿延的中華路,行經中華商場,西門町圓環,開過了著名的「點心世界」,接著朝向當年還稱為「理教公所」、今被修整保存的「西本願寺」,繼續一路行進。然後,就在火車即將駛出鬧區的那一瞬間─相隔著近一甲子的時光,遠方模糊的背景中,匆匆閃過一個店招,螢幕前的他,心在那一刻倏地抽了一下。
看不清店招上的字,但他認得那個位置。
那兒曾經有一家北方口味的餐館在此,許多美食饕客的懷舊文章都還會提到,這家館子的涮羊肉鍋是多麼美味。至於它是何時歇業消失的,整棟建築是何時拆除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記得,附近理教公所那個違章林立的大雜院,在1975年清明節晚上,被一把惡火燒得寸瓦不留。會印象深刻,是因為第二天的報紙頭條全是蔣公崩殂,前一晚驚天動地的雷雨與這把大火,常被人拿來穿鑿附會。
他也記得,小學的時候跟父母上西門町,回程時總在離那家館子的不遠處等公車。
他反覆倒轉影片,只為了想多看幾眼,定格畫面中那個街角與懸掛的店招,卻又同時有種啞然失笑的感覺。好像又再一次領悟到,父母親之間,永遠還是有一些屬於他們夫妻間的事,做子女的無法理解。
(難不成,父母親也只有70年前的那晚,去過那麼一次?)
失蹤半世紀後出土修復的短片,恰似童年與家的回憶之於初老的他。塵封膠卷無預警地被啟動,一會兒興奮,一會兒悵然。
想要和父親分享這個發現,念頭又幾度被打消。畢竟與96歲的老人相處,日常對話已不再是隨興自發的互動模式,倒更像反覆的文法練習,卻不再有進階的可能。
圖片來源:istock
縱然已無法向父親解釋來龍去脈,甚至得到的也許只是空洞的凝思,他最後仍說服自己,只剩他二人的這個家,不可以沒有了回憶。
也不能沒頭沒腦丟出話題,還得先試探性地問路:爸,你和老媽結婚的時候,有沒有請喜酒?
聽到他的問題,老人簡單答覆了一個「有」。
父親的意識與精神狀態已經常如同接觸不良的電燈,有時乍亮有時閃爍不定,更多的時候是全無反應。所謂分享,或許只能算是他的一廂情願。
「在哪兒請的?」他接著問道,感覺自己像是正在小心地倒車入庫的駕駛,看看是否能引入正題。
父親開始恍神了。
「台北。」
台北哪裡?西門町嗎?還是火車站附近?
已經有好一陣子了,父子間的「聊天」都是以這種類同職場面試的方式進行。他得先假設一堆問題,然後像擲飛鏢似地丟出,等著看哪支最後會正中父親的記憶開關。
不確定自己當下是什麼心情,只是傻氣地覺得,如果能從老邁的父親口中,聽見那個他期待中的答案被確認,只剩父子倆的這個家,彷彿又因此可以活絡起來。
顯然父親有點被他連發的問題搞糊塗了,眼神裡流露出他熟悉的那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無助。他只好把問題再縮小範圍,重新設計過。
「那個,你跟老媽結婚,有請喜酒,對吧?……是在哪家館子啊?……聚豐園嗎?……」
沉默。
「還是……致美樓?」
老相簿裡有一張父母的結婚照,僅此一張兩人頭像,連個全身留影都沒有。母親說過,和父親兩人當年窮得連在照相館多拍一張的錢都沒有。
少時對這些父母嘮叨的往事他都沒什麼耐心。
成年後,諸般細節常張冠李戴,甚至難以打撈。直到某件看似毫無相關的事件或景物,突如其來,像偵訊室裡那盞打在犯人臉上的燈,無情地照得他睜不開眼,彷彿也在拷問著他:你怎麼可以不記得?你怎麼會不記得? ─模糊有一個印象,母親有次隨口提起他們的大喜之日,只邀了幾個朋友寒酸地請了一桌客,就算是喜酒了。
父親那邊沒家屬,母親這方是被後母掃地出門,也沒有家長親友出席。時間是1953年,亂世中的兩個年輕人,國共內戰逃難到了台灣,自己做主草草辦了簡單的婚禮。
想必聽完他也就隨口搭問了一句,在哪兒請的客?如今卻怎麼想不起,是父親?還是母親?曾經給過他那個答案,他卻沒怎麼放在心上。
早就關門的老店,引不起他想多探聽的興趣,生怕他們又因為講到了那簡陋的喜酒與拮据的結婚照,莫名地一觸即發扯出其他的舊帳。所以他可能還自認老練識趣地,草草結束了話題,搞不好還暗自慶幸,躲過了未爆的地雷區。
看似無心丟出的往事,有無可能,其實是母親想要分享又怕自作多情,暗自希望最好是由兒子繼續發問?哪知當年被聰明反誤的他,竟繆解了他們的心思。
倘若,曾與他們重回過(或許名為致美樓)的那間餐廳,擁有這樣一份記憶,單身已老的他是否就能藉機重溫一下,久違了的闔家歡?
還是說,會因自己從未幫父母慶祝過結婚週年紀念,反而加深了遺憾與慚愧?
那一夜,在中華路上的這間館子裡,當同桌人舉杯向新郎新娘敬酒的那一刻,他們心裡還是充滿著激動與期盼的吧?
會不會想像起自己未來兒孫滿堂?有沒有偷偷彼此交換一個眼神,彷彿在問:真的可以嗎?
無論如何,這就是了。
兩個新人,一桌飯菜,牽起了接下來50年同行的人生。
說不定父親的記憶真能被我的問題勾動,從他口中說出那個答案─他在心裡暗自期盼著。
但老人只是繼續望著他,默不作聲。然後,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反問:
「你為什麼還沒結婚?」
(沒結婚就沒結婚吧!)
***
王爾德的名劇《不可兒戲》中有個令觀眾爆笑的經典橋段。
貴婦巴夫人在面試未來女婿傑克時,問及對方家世。本是孤兒的傑克回答得有些閃躲:「我必須說,沒有雙親。」他用了 lost 這個字,所以可解釋為父母雙亡或父母不詳。
但劇作家聰明的設計,讓巴夫人聽成了第三種意思:「搞丟了?如果是遺失一個,那非常不幸,兩個都被你弄丟了,你這個人也太粗心大意了!」
(搞丟自己的父母,並非不可能。)
回程的路上,小黃司機正在播放一首當紅的流行情歌:而─ 我─ 在這座城市遺–失–了–你─
聽著那樣溫柔的吶喊,卻讓他想起了王爾德的一語雙關。
也許那不是純為搞笑,而是劇作天才看到了許多人從沒看到的,為人父母的無奈。
自己是什麼時候在這座城市裡遺失了他們的?
是在父母想要跟他分享往事他卻心不在焉的時候?還是他沒注意到,父母開始愈來愈不喜歡上台北的那一天起?
如今他終於能體會,曾經熟悉卻突然變得陌生的街道,讓人行走其中會是一種何其不安又悲傷的感覺。
現在回頭才看見,他們還站在點心世界的門口,在致美樓前,在國軍文藝中心外。懷念他們的鹹豆腦嗎?喜酒當天請了誰呢?當年觀賞千載難逢的李麗華粉墨登場很興奮吧?
從來沒有問過他們的這些小事,一轉眼就再沒機會聽到回答。他還以為,曾帶著父母去東區吃知名義大利餐館,那就是一種體貼。
他們應該會更開心吧,如果他願意放慢腳步,陪他們重回那些場景。
➢【書籍資訊】《用青春換一場相逢》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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