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立場不過是群體認同的延伸?《善惡》深度解析脆弱的意識型態如何被操控
你是否相信自己的政治立場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選擇?根據《善惡》所引用的心理實驗,事實可能恰好相反。研究顯示,我們的政治信念其實非常容易被操弄與扭曲,甚至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為完全相反的立場辯護...
母親罹癌末期,病勢發展迅速如快放影片。每週還是得回花蓮教書的我,來來去去間有一種錯覺,病魔都是趁我不在時偷偷攻城略地,一進家門才知,上週的防線又再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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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畢業快四十年,去年第一次參加了同學會。聽他們聊往事,有好多我竟全然不知。「你一天到晚在請病假,當然錯過很多啦!」甲同學說。
「而且我那時候就奇怪,不來上課怎麼都還是考第一?」乙同學接著道。因為我在生病的時候都還是會寫作業啦!我說。當著同桌級任導師的面,我怎好解釋,我其實沒那麼愛讀書,只是因為……因為身體不好,沒法跟其他小朋友玩瘋。因為很早就發現,把書讀好就是我的保護傘,躲進傘下我就可以不被家裡無預警的高低氣壓籠罩。
同學會後,三十多年沒見的級任導師發來簡訊,問我遇到了什麼困難,為何看來心事重重?自以為與大家談笑正常,沒想到被父親的那個女人煩到不行的鬱悶還是被看出來了。約了去拜訪老師,飯後散步閒聊,我竟然脫口說出了壓放在心裡四十年的一句話:「老師,我從小就不是一個快樂的人。」老師說她知道。她那時候就看得出來。雖然我一直是那個品學兼優,總被大家誇獎的孩子。
「有一次,我們跟隔壁班的洪老師吃飯,不知怎麼講到了婚姻這件事,你突然很認真的說,婚姻真的很無聊,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把所有的責任義務權利都寫清楚,像契約那樣不就好了?我當時就嚇了一跳。五年級的小孩子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老師說。「然後我開始注意到,你是會把很多心事藏起來的小孩。」
雖記不得那個場合,但我相信我說過,因為的確是我的想法。原來我在小學的時候就很有自己的看法了。
家中老相簿中還有親友為父親機場送行的留影。沒錢買全程機票,只好先飛到香港再改搭輪船。母親那日塗了當年時髦的深色口紅,一點也看不出來其實心事重重。聰明美麗又好強的母親,從不懂得裝痴裝萌的「沒有,不知,不會」的萬能三招。雖被後母逐出家門,但大概自覺比起隻身來台的父親,她總還有些遠房親友。加上外祖父在大陸湖南任過官職,尚有些關係可託,所以更早些時,生第一胎沒有奶粉錢,也是靠母親託人買畫解決了問題。
父親離台的第二天,八二三砲戰開打。據母親多年後的回憶,當時確曾閃過父親可能會一去不回的擔心。沒想到他果然就滯留不歸……
在心裡藏了半輩子的許多話,第一次跟我敘述原委,竟是在她發現二次罹癌的三個月前,彷彿是有什麼預感似的。我知道母親還有其他許多的心事,卻再沒有機會對我說出口了。
我把挑出的一張在紐約拍的生活照拿給父親過目。嗯,就用這張吧,他說。
那一刻不知為何,我想到了母親在病床上曾對父親說過的話。「還好病的是我。如果是你病倒,我瘦得一把骨頭,怎麼可能照顧你?」直到那時,我才突然像是懂了什麼,卻也更加困惑了:母親還是愛著父親的?!
母親過世後我才第一次聽到〈家後〉這首歌。不是江蕙的版本,而是黃小琥的翻唱。MV中用了許多平凡夫妻的婚照,泛黃古早的年代,影中人表情多半拘謹,但眼裡都閃著對未來人生期盼的笑意。「我的一生獻給你家,才知幸福是吵吵鬧鬧……」當這兩句歌詞出現,淚水立刻模糊了我的視線。
幸福嗎?
但,倘若我不這麼相信,母親這一生又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