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立場不過是群體認同的延伸?《善惡》深度解析脆弱的意識型態如何被操控
你是否相信自己的政治立場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選擇?根據《善惡》所引用的心理實驗,事實可能恰好相反。研究顯示,我們的政治信念其實非常容易被操弄與扭曲,甚至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為完全相反的立場辯護...
《交易遊戲》作者蓋瑞回憶,在倫敦政經學院展開大二生活時,身邊卻發生明顯的變化。幾乎每個大二學生突然間全變成認真學習的新進銀行家,積極取得實習機會。正當作者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改變人生的機會找上了他..
在大二學期開始之後,突然間,每個人都知道我是誰。我這輩子從沒見過的學生,甚至有幾個穿西裝來上課的傢伙,會在圖書館走到我身邊,開始和我交談。有一次,一個中國學生在走廊上攔下我,一言不發的以憤怒的眼光上下打量我;十秒鐘後,什麼也沒說,轉頭就走。
還有一次,一位身材高䠷、口音不明、髮型超酷的歐洲女孩主動來找我,說要和我一起念書。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
我滿心困惑的向我的朋友兼同學薩加爾.馬爾德請教。薩加爾是肯亞印第安裔,身材高大魁梧,說起英文帶著美妙的花腔口音,他的父親是整個東非的肥皂業霸主。
「他們當然都認識你!」薩加爾大喊,好像這是非常顯而易見的事。「他們都知道你的考試成績有多好。」
這個答案並沒有完全解開我的困惑。我的成績確實很好,但據我所知,它們並未被公開,而且離全校第一名還很遠。像是說這句話的薩加爾本人,成績就比我好很多。
「當然,蓋瑞。」我把想法告訴他時,他很和善的回答:「可是沒有人想到你居然能做得到。」
薩加爾的個性相當可愛,我們至今仍然是好朋友。不過在聽見他的話那一刻,我的心裡其實非常震驚。從我有記憶以來,我的數學程度就一直很好,非常好。我小學裡的每個人都知道我數學程度很好,念同一所高中的每個人也都知道。我以前常常參加各種數學競賽,而且通常會贏。老師、家人、朋友都認為我能做到這些事,是理所當然的。我也一直這麼想。可能有人會嫉妒我,但不會有人對此感到驚訝。
然而,薩加爾的隨口評論,讓我第一次意識到一件我以前從未想過的事:很多有錢人都認為窮人是笨蛋。倫敦政經學院一年級經濟學講座的規模相當龐大,參加的學生超過千名。在這些講座中,我坐在第一排,穿著運動服,背著Nike 抽繩後背包,用獨特的東倫敦口音向主講人提問,看在那些富有的學生眼中,顯然是一個很有趣、但算不上真正威脅的存在。不過,我出色的大一成績讓他們明白,情況似乎和他們以為的不一樣。
我在腦子裡思考這個新發現,問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就在那一刻,我決定向他們展示:我們這些穿著運動服的窮孩子不全是笨蛋。沒錯!我確實不知道信用違約交換是什麼,但是如果有需要,解一些數學問題對我完全不是問題。我們會讓他們看見,是的,我們會讓他們好好看看。我們要讓那些人看見我們能做什麼。
因此,當其他同學都在向37家投資銀行提出實習申請時,我卻開始以相當誇張的方式,向每個會注意到我的人展示我在經濟學,尤其是在數學相關方面的超強實力。有生以來第一次,我開始在課堂外自主學習。我更頻繁的在講座上提出問題。當主講者出現錯誤時,我便開始挑戰他們。
老實說,我從未想過它是否或者將如何引導我走上職業生涯,但在那時,我的心思也不在那裡。我只是想讓他們知道,他們並不比我們優秀,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無論如何,有一天怪事發生了。一個穿著凌亂西裝、頂著拖把似的濃密黑髮、看上去彷彿身高多長了15公分的瘦高北方男孩在圖書館裡找到我。他叫路克.布萊克伍德,來自格林斯比,是比我高一屆的數學系學長。
「你是蓋瑞嗎?」他問我,我點頭承認。
「聽著!花旗銀行下週要舉辦一個競賽,被稱為『交易遊戲』,但基本上就是數學遊戲。如果你贏了,會被邀請去參加全國決賽;如果你又贏了,就能拿到實習機會。我聽說你的數學非常好。你應該去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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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路克,但他坐在我身邊,告訴我比賽日期和時間,並簡單的向我解釋比賽規則。我對交易一無所知,但是,正如路克所說,我不需要知道什麼,因為本質上它就是一個相對簡單的數學遊戲。在向我展示它是如何運作之後,路克站起身來,直接走開,留下我坐在閃爍的電腦前,面對幾張印在A4紙上、還未完成的數學作業。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我太過自大且自信,我立刻就相信自己會贏得比賽。我可能對信用違約交換、擔保債務憑證或資產支持證券一無所知,但我了解賽局,也了解數學。就我來看,總算出現一條不需要我會吹他媽的雙簧管也能通往金融城的路。總算出現公平的競爭環境,可以展開一場真正的遊戲。我知道我能贏。我闔上課本,收起數學作業。我建立一個新的試算表檔案,開始列出遊戲裡會用到的所有數學公式。
路克找我談話後沒過幾天,就是交易遊戲的初賽日。這是我第二次參加金融相關活動。入秋的夜晚還算溫暖,儘管這個比賽並未被廣為宣傳(或者應該說,至少我不曉得),但一條中等規模的人龍已經從倫敦政經學院的一棟大型辦公大樓蜿蜒而出。很尋常的倫敦政經學院金融協會類型的隊伍:中國人、俄羅斯人和巴基斯坦人的國際大雜燴,以及更多從口音和服裝上就能看出不管國藉是什麼,名下顯然都有信託基金的人。
我很清楚自己比這些人更具優勢,已經有人向我解釋過遊戲規則,而這些人卻一無所知。的確是不公平,但人生本來就不公平。天知道在這些人的人生中有多少早有專人向他們解釋過、但我卻永遠不會知道的規則。我彷彿在人生中第一次擁有優勢。我一邊享受著這種感覺,一邊隨著隊伍前進,興奮到手指和腳趾都在顫抖。
滿懷抱負和渴望的年輕預備役交易員排隊進入一間沒有窗戶的挑高大房間。雖然我之前沒來過,不過這裡像是大樓深處的某個演講廳。每五人分成一組,在不同的桌子坐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神氣的站在大房間前方的一張大掛圖前。他是我生平見到的第一位交易員。我心想,原來交易員長這樣啊!
我們坐下之後,交易員解釋遊戲規則。當然,我已經知道規則,所以我在他說話時還有餘裕上下打量他。他在房間裡緩慢又沉重的走來走去。他精準的露出微笑,目光明亮的掃視人群,逐一打量每個學生。我幾乎可以看到一股自信,宛如蠟燭生出的煙霧從他身上冉冉升起,在大房間裡蜿蜒盤旋。它呈現出一種厚重、黏稠的黑暗,卻又像玻璃罐裡的糖蜜帶著清晰閃耀的明亮光澤,同時伴隨著露出大白牙、似乎永遠掛在臉上的巨大微笑。看到那種陰暗、黏稠的自信,讓我瞬間彷彿回到老家,回到伊爾福德,回到高中時代喜歡裝酷的孩子變成賣一次大麻賺十英鎊、一百英鎊不等的小藥頭的時候。可是它帶著我在伊爾福德從未見過的深度。那是我在進入倫敦政經學院之後,才開始有能力看到的。是一種不僅今天能贏、明天也能贏的人的自信。一種知道自己不會輸的人的自信。
不知道為什麼,即使在我對交易一無所知的最初階段,我也覺得那種自信注定屬於我。...(本文擷取自《交易遊戲》)